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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 起源

序章 起源

「笨蛋……」

逃到这里后,我坐在地上,看着他,断断续续地哭着。

此时此刻我的内心一片混乱,几只萤火虫在我旁边飞舞着,发出微弱的光。

快没时间了。

为了拯救我们两个,这是必然的。

这会使我忘记你,你也会忘了我,我们也将不再相见。

这对我们来说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吧?

谢谢你,笨蛋,和你在一起的七天,绝对是我最开心的七天。

那么,永别了。

我睁开眼睛,看了他最后一眼,然后举起了我的右手。

一阵强烈的光芒绽放开来,它就如那永不凋亡的希望之花般,圣洁而美丽。

……

滴答滴答……不知从哪里传来时钟的声音,风儿也都停止吹动,仿佛世间万物都停了下来。

刹那间,我感到我失去了什么。

先确认一下吧,我叫莉娅,是一个魔女,在我面前的少年叫光,是外出历练两年后回国的准冒险者。

那么今天是第七天吗?这一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么说来,这里是哪里呢?我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在这里的呢?我是在干什么呢?

我向上望去,上弦月是瘆人的血红色,周围十几只萤火虫飞舞着,微风拂过,我只觉一身冷汗。

我看了看四周,这里好像有一个湖,湖面被血月的红光染成了扭曲的红色,就像血一样,而我们正在湖边的一大片勿忘草中。

我没有来过这里的记忆,也可能我对这里的记忆已经流失了。

因为我知道此时此刻我的记忆会不断地流失,心中的一个声音在一直提醒着我:「你的记忆会不断地流失。」

但不知为何,我却一点也不慌乱,就好像是事先已经知道并且接受了的事情一样。我不想去探究为什么我的记忆会流失,也不想去找回失去的记忆,或者找出不让我的记忆流失的办法,只是想坐在这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忆和他的这七天。

把这些记忆如同珍贵的宝物般拿出来看了一遍后,我又想要把它们从头到尾地再看一遍。

但与其说这些记忆是宝物,还不如说是捧在手里的沙子。在我细数着它们的时候,越来越多的记忆从我的指缝中溜走。

回忆了一遍后,我决定再回忆一次。

那么,再确认一下,我叫莉娅,是个魔女。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光,他是因为……因为什么才和我认识的呢?我……我们在这里,是因为……

因为什么?我和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知道,我这部分的记忆流失了,因为我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你的记忆正在不断流失。」

但我不想理会这件事情,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不断回忆,回忆着与他所经历的一切。

可是,这次容我可想的就没有那么多了,我只记得光是我在约瑟中遇见的一个人,除此之外,关于和他的点点滴滴,我全都忘记了。

我和他相遇的故事。

我和他相识的故事。

我和他相知的故事。

……

还有,我们在一起经历了什么后来到这里的故事。

全都忘记了。

「是吗?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啊。」

我轻声地对着空气说出了这几句话。

「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忘记啊……」

但命运之神可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实现我的愿望。

再回忆一遍吧,我叫莉娅,是个魔女。在我面前的这个少年,他叫……

他的名字是什么?

我认识他吗?

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在干什么?

我现在是在干什么?

我应该干什么?

……

我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大堆问题。

可惜,全部都找不到答案。

「啊?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我哭了?」

不知为何,我突然开始哭个不停。明明心中没有任何要哭的理由,但就是哭了。

「好奇怪……为什么?为什么止不住?」

我用手背擦着眼泪,但是眼泪却一直停不下来。

心中有种悲哀的感觉,就好像……

就好像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我忘记的,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我放弃了擦眼泪,就让它们不断地从我眼中流出来,流过脸颊,打在勿忘草上。

我泪眼婆娑地看着眼前的少年,他正安静地睡着。

让我哭个不停的,应该就是因为忘记了和他有关的事情吧。每次看向他,都会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我忘记的,是你吗?笨蛋。」

我自言自语着。

不知怎的,我突然想要好好地看看他。

于是我试着站起来,想要走到他的身边,蹲下去看着他。但是一阵剧痛却使我站不起来,原来,我的右腿上中了一支箭。我爬到他的身边,观察着他。看起来他却毫发无损,至少表面上看上去没受什么伤。

那他为什么倒在地上,是晕过去了吗?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好,看来他只是晕了过去。

确定他还活着后,我端详着他的脸,这时我的眼泪已经止住了。

我努力地在记忆中搜寻着和这个少年有关的片段,但毫无疑问地完全找不到。虽说没有关于他的记忆,但是每当我看向他时,却觉得有一种熟悉而安心的感觉。

「笨蛋。」

「为什么我要叫他笨蛋?」

因为待在他身边的这种安心感,让我现在一点也都不慌张,就好像只要有他在,一切都不是问题。我甚至觉得,如果接下来暂时不会发生什么的话,就让我一直和他待在这里等他苏醒也不错。

这时,一个穿着长袍带着兜帽的人走了过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一步一步地接近我,走到我面前,然后抱住了我,但是我却没有什么被抱住的实感。

「灵体不稳……只能先这样子了……」

什么?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头……头好晕……」

突然,世界在我的眼中开始旋转并模糊了起来,是因为我腿上所中的箭上涂了什么毒药吗?还是因为这个神秘人抱住了我?

不管是因为什么,我感到我的意识正在逐渐地远去。

这时,我的耳朵听到了一声惊呼,是谁发现了我们吗?

我已经晕到看不清那个人是谁了——就我失忆的这个程度可能看到那个人也不知道是谁,也听不见那个人在说什么了。我现在只想在晕倒前,靠在他的身边,因为这样子会让我觉得安心一点。

我挣扎着倒在了他的身上,眼前越来越黑,意识越来越远……

——

莉娅从一大片勿忘草中醒来,当她醒来时,发现光已经不见了。

周围一片黑暗,这无穷无尽的黑暗带给她的压迫感就好像是要把她吞噬一般。

这是是哪里?我在这里干什么?

莉娅很疑惑。

她用出一个照明术,但是只能发出微弱的光。

就在她茫然时,周围渐渐地亮起来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而自己在一片湖的旁边,使周围亮起来的是挂在天上亘古不变的月亮。同样消失不见的,还有她腿上的伤。

她在这里所能看到的,就只有湖。湖边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就在这时,莉娅看见了一个穿着长袍的人站在她身前不远的地方,神秘人还戴着一顶兜帽,把帽檐压得很低,又加上神秘人是背着月光,所以看不出她的长相。

那么,那个少年是被她带走了吗?她的伤是被她治好的吗?莉娅疑惑地想。

「请……请问,你有没有见过刚才还在这里的少年?」

神秘人没有回答,只是站在那里,一直摇头。

莉娅看着她,突然觉得有种熟悉感。

突然,她把头转过来,看着莉娅,然后渐渐地淡出身影,消失了。

不知为何,莉娅突然觉得很安心,不知道是因为周围亮起来了呢,还是见到了那个神秘人。总而言之,她心里有一种想法始终激励着她,那就是她一定会与少年再次相见,并且被他拯救,可能是残留在潜意识中的对少年的信任所导致的吧。

突然,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再度袭来,莉娅支撑不住身体,倒了下去。在莉娅的身旁,一大片勿忘草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着。

莉娅看着它们成长,笑了笑,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记忆的流失,她察觉到和他有关的事情正在被忘记。

应该会做个好梦吧。

因为无论如何,你永远是我的光。

而再次醒来后,她坐在七天前乘坐的一辆前往约瑟的马车上——毫无疑问地,失去了几乎所有记忆。

……

光同样从一大片勿忘草中醒来,周围只有他一个人。

这是怎么回事?光记得他应该是和莉娅在一起的,那么莉娅为什么不见了?光记得他在第七天的时候和莉娅来过这里一次,这片美丽的勿忘草和这个湖他不可能会记错。

光试着回想之前发生的事情。

「头好痛……」

光一开始回忆,就觉得脑袋很痛,就好像是那些记忆被生拉硬扯地拽出头脑后留下的伤口被触动了一样。

光试着确认了一下他的记忆,应该只有和他为什么会在这片勿忘草中这个问题有关的记忆不见了。

「我和莉娅最到底经历了什么呢?啊……头好痛……不能再回想了。」

光决定走出这片勿忘草,找到莉娅再说。

就在他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周围的勿忘草开始化作点点的光,飘到空中。现在正值深夜,在月光的照耀下,这些光点如同一只只的萤火虫在空中飞舞,逐渐淡化,直至消失。

真的很漂亮啊。光心想。

但是等到这些光点都消失了,周围就变得有些诡异了。湖边那曾经有着大片的勿忘草的土地上已经是光秃秃的,再加上夜已深周围一片寂静,更是增加了这种诡异的感觉。

突然,月光逐渐地消失了,周围又变得一片黑暗。

黑暗,无尽的黑暗。

光只觉得大脑突然一阵空白,就这么晕了过去。

同样的,等到光恢复意识的时候,也失去了这部分的记忆。此时他正从睡袋中醒来,准备骑上马,前往他的故乡——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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